第325章 番外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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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的年齡, 就像是脫離了含苞待放, 又未完全達到完全綻放的鮮花，已然流露出動人的芬芳, 成熟色氣中帶著青澀的稚氣, 盡善盡美。看著少年在蘋果糖襯托下更顯紅潤柔軟的嘴唇，以及那張紅唇吮吸著紅艷艷的蘋果糖，張開嘴露出來的紅艷艷的小舌頭時不時的在紅艷艷的糖果上面繞一圈。。。
他需要念二百遍佛經！尤其是清心咒！
已經幹掉除了松陽之外其他所有人格，也就是之前那個手持武士/刀的虛:松陽你個慫貨！
所以這就是你趁著人流湧動擠去看節目的時候把人抱走？
作為一個有著超直感這種作弊器的人，松陽氣息剛剛發生變化, 安澤一就感覺到了。只是這個“松陽”雖然氣息危險恐怖，但是安澤一直覺他不會傷害自己的。
但是會不會傷害到周圍其他人他就不確定了。
所以在“松陽”摟住他的腰把他抱進懷裏的時候，安澤一沒有掙紮, 乖乖的任他抱出人群, 到了無人的地方。停下來的時候, 他才擡起頭。
“你是誰？”安澤一看著眼眸血紅色的“松陽”，沒有畏懼沒有恐怖, 而是平靜而溫和, 或許裏面還有一點點疑惑。
“我是虛。”他看著安澤一溫柔精致的眉眼, 聲音冷沈得很。
“虛君。”就像是沒有受到影響，安澤一依舊聲音溫柔，笑容溫柔:“很高興認識你。”
虛挑起眉毛:“不害怕？”
“為什麽害怕？”安澤一目不轉睛看著他:“而且, 之前那一次救我的, 其實是虛君，不是松陽吧？”
“我看見的, ”安澤一輕輕的拉著他的手:“那一天我看到了，那不是火光映在眼睛裏的紅色，而是你，對不對？”
不需要虛回答，安澤一的直覺已經告訴了自己，真正的答案。
“我一直，都欠你一聲謝謝呢。”
他不是純粹的阿爾塔納變異體，也不是人類，受傷會流血，他只要受傷，就會暴露非人的體質。如果當時虛沒有出手而是任由他戰鬥，他極有可能被狼咬傷，暴露體質，然後，不得不離開。
所以，“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虛沈默了。這個時候他是應該說不用謝還是說什麽？回憶一下，這種情況，虛過去的記憶裏沒有（因為人類只會傷害他不會對他說謝），松陽的記憶裏倒是有，但是他又不想和松陽表現的反應一樣。
就在虛糾結的時候，安澤一仰著頭，打量著虛。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聲音，同樣柔順漂亮的淺灰色長發，同樣精致俊秀的眉眼五官，虛和松陽卻給予人截然不同的感覺，一個是溫暖的太陽，一個是幽冷的夜月，還是那種寒冬臘月冷到骨子裏的月亮。
真是看不出來啊，松陽那樣溫柔的人，居然精分出了一個感覺和他截然相反的第二人格。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虛君。”安澤一一晚上只吃了一根蘋果糖，肚子有些餓了。他看著不說話的虛叫一聲沒有反應，微微傾過去一點身，湊過去又喚了他一聲:“虛君？”
回過神，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關心又渴望（安澤一:餓的）的眼神，想起松陽在他面前慫的連自己學生都看不下去的慫樣，虛看著他一開一合的紅潤雙唇，低下了頭。
煙花在青年背後的夜空綻放，璀璨而絢麗，襯得那雙血色的眼眸，都似乎溫柔好看。安澤一註視著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啊，我被人強吻了。
松陽，你知道你的第二人格會是對男人耍流氓嗎？
唇上一痛，安澤一註意到虛略有涼意的眼眸，有種陰森的深沈。
不過安澤一回過神的不僅僅只是大腦思維，還有來自嘴唇上的觸感。
有點微涼，又有點暖，他看著虛波瀾不驚的眼眸，覺得他這樣只是嘴唇貼在他嘴巴上的舉止，意外有一種青澀的純情。
總之，就是沒有跟人接過吻的樣子。好歹也曾年少輕狂過的安澤一想，掙開吧，就他勒著他腰上的力氣，他是掙紮不開的，所以………………
他松開交握的手，伸手捧住他的臉，用力麽麽噠了一下，然後在對方驚住的時候則後仰頭，分開的一瞬間迅速說道:“我餓！”
一瞬間從虛手裏奪回身體的松陽:“………………”
看著對方眼從紅變綠有些尷尬的安澤一:“我。”
“對不起，阿一。”松陽松開手。
“沒事。”安澤一撓了一下頭:“你的第二人格，嗯，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沒有什麽關系。”
“我不會因為虛君，怪罪你。”
松陽有些心塞有些痛苦，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
心塞於強吻心上人的不是自己。
痛苦於自己礙於情況無法表達心意。
開心於阿一沒有遷怒怪罪他。
失落於自己看不出阿一對他有無心意。
感覺到松陽低落不好的情緒，安澤一懷疑這可能是虛的緣故，猶豫一下:“我也沒有想到你的第二人格會親我………………”
好像，受害者是你吧？松陽想，嘆了一口氣:“我會負責任的。”
“別鬧，松陽你是無辜的，這我是知道的。”真的要負責也是你的第二人格呀:“而且虛君感覺好像只是在惡作劇而已。”
惡，惡作劇？
松陽和本來在他身體內得意洋洋的虛都驚呆了。
“我懷疑他剛剛一定在你身體內得意洋洋，覺得自己成功捉弄我們倆，正準備看我們倆尷尬的樣子。”安澤一回想一下之前虛的樣子:“看著冷冷的，感覺真的是，”
“好孩子氣啊。”
孩，孩子氣？！
活了數百年，作為真.老年人，虛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
“老師原來你們在這裏！”
得，兩個大人也沒法獨處聊了，帶著小孩繼續逛吧。
松陽看著完全沒有受到剛才影響的安澤一，輕輕的嘆了口氣。
而他沒有沒有註意到的是，安澤一垂下的眼睫下，一片覆雜。
你不能喜歡松陽，也不能喜歡虛，他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喜歡他們，註定不會有好結局，而且松陽喜歡的是女的，不是男的。
安澤一，你難道還受得起感情上的傷害嗎？
節日之後，私塾的生活恢覆了平常，只是偶爾在沒有孩子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虛會冒個泡，因此，他成功的在安澤一心裏面留下“口是心非，傲嬌可愛孩子氣”的印象。
安澤一本來以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曾經的傷口在時間的作用下淡化，自己開始新的人生時，來自村民和小太郎的一番對話讓他從當前的美夢中，醒了過來。
“欸？安君都19歲了？”
“對呀，三年前阿一哥哥就16歲，現在他不是19，難不成是26？”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就覺得安君好年輕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保養秘方。”
哪裏有什麽保養秘方，端著茶杯的安澤一站在風口處，眼神空洞而虛無。
他的時間，停在了16歲，不會衰老，不會死亡。
他想起最初他知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時候的想法，現在，他也該離開了。
安澤一準備晚上趁夜離開，因為他知道，只要有一個人勸他不要走，他就一定舍不得離開。
所以，兩天之後的晚飯當中，他加入了一定量的安眠藥草。對身體無害，只是睡覺的時候，更踏實一些。
端起粥碗的朧楞了一下，迅速瞄一眼松陽，就見松陽不易讓人覺察的搖搖頭，安靜的喝著粥。
晚上一如既往的給四個孩子掖好被角，聽著他們沈睡的呼吸聲，安澤一的眼淚終於繃不住的流了出來。
再過幾十年，這些會拉著他衣袖的孩子，會成為白骨吧？
他甚至不能看著他們長大變老。
他很認真的看著，看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相處最久的四個孩子，很認真的將每一張臉銘刻在心裏面，然後，他緩緩的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將留下的信放好，背著包袱，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你就準備這樣，不打招呼的離開？”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安澤一看過去，覺得松陽大概是睡著了，看著虛，眼眶裏尚未流盡的眼淚直打轉轉，那眼神那表情，看得虛心裏面不舒服，有點像被刀刺入心臟一樣的疼。
“我怕我說了，反而走不成了。”
難道是因為松陽？虛有些懷疑是不是安澤一看出來松陽的心思，便上前一步。
“那松陽他對你抱有那種骯臟的心思，你知道嗎？”感覺到身體內松陽在掙紮著的虛低下頭在安澤一的耳邊說，言語裏面的惡意滿滿的，只是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格外的暧昧。
“松陽不是喜歡女孩子嗎？”安澤一微微睜大眼睛:“我知道松陽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誤會我是女孩才一見鐘情，可是他不是知道我是男的了嗎？”
虛有點無語:“這和性別是男是女有關系嗎？就算是你是男的，他也對你有那樣的心思。”
安澤一沈默了。
“他值得更好的。”安澤一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松陽，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應該是我。”
“等我走了之後，他也許一開始會比較難過，但是慢慢的，他會忘記我，然後遇到更好的。”
虛微微挑眉:“作為人類，我倒是覺得沒有哪一個比你更好的。”
他不喜歡人類，懦弱、無能、卑劣、黑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安澤一身上，他看到的滿滿的都是人類的優點，沒有半點讓人詬病的缺陷。
安澤一搖搖頭:“如果你和松陽知道我的情況，他不會再喜歡我了。”甚至會恐懼，會厭惡，會把他當做怪物。
他不希望那一天會發生。
想想吧，松陽的時間是流動的，他會一天天衰老，一天天的走向死亡。而自己呢，他的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不會成長不會衰老，而且誰都不知道這一刻會持續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
誰都不知道。
安澤一低下頭，他在這裏生活了三年，身體一點變化都沒有，這已經引起一些人註意，尤其和他在一起生活的都是正在成長的孩子。
他可以說自己不長個子，那臉呢？十九歲和十六歲的差距還不算大，那二十歲與十六歲呢？三十歲和十六歲呢？
他不能再留在這裏了，風言風語也好，別有用心也罷，都不應該牽連到松陽和孩子們。
“松陽那家夥是一個死腦筋。”虛抱著安澤一說著，只是那語氣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他自己還是松陽。
“那如果我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怪物，他還會喜歡我嗎？”安澤一冷靜的說著:“別鬧了。與其到最後反目成仇，或者讓他憎惡我，還不如現在離開，給彼此都留下最好的回憶。”
虛一楞，而這一楞，讓松陽成功的把他拽開，自己出來了。
“松陽？”
“阿一，你所擔心的，不會發生。”松陽有點急切道。
“你值得更好的。”安澤一擡起手掩住他的嘴:“聽我說，你的未來，也許會遇到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和她結婚，擁有可愛的寶寶，然後一起慢慢的變老。或者遇到喜歡你的男子，你們相互扶持，收養可愛的孩子，然後在白發蒼蒼的時候一起離開。”
“而不是我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
松陽水綠色的眼睛看著他，用眼神告訴他。
真溫柔啊，安澤一想。他看著這張俊秀溫柔的臉，松陽好嗎，就算是自己這種將父母放在心上第一位的偏心，他都不得不承認，不會有人比松陽更好的了。就算是他身體內的虛，也是很可愛很傲嬌的人格。
他們都值得最好的。
安澤一怔怔的看著他，心裏面悲涼越來越強。然後，他破罐子破摔，說了一句讓松陽和他身體內的虛全都炸了的話。
“那你告訴我，時間永遠停留在16歲，不老不死不滅，並且不知道這個狀態什麽會消失的，還算是人類嗎？”
安澤一松開手，伸手摸出松陽腰間的刀，輕輕巧巧的在自己的手背上劃開一道傷口。
在月色下，在松陽的目光下，那道傷口連血都沒有流出一滴，就消失了。
不是他那種細胞在阿爾塔納的促進下再生愈合，而是，消失。
連刀上面沾的血，也如同太陽下的泡沫，消失了。
將刀送回去，安澤一提了提自己的包，擡起腳，準備繞開松陽離開，結果被人從後面一扯抱進懷裏。
“別走。”
“我說的不夠明白嗎？”安澤一掙紮著開口。
“阿一，我們一樣的。”松陽在他耳邊，聲音低沈。
“哈？”安澤一驚呆了。
“矮杉你踩到我了！”
“是假發太重了！”
“不是假發是桂！”
“你們三個小點聲！”
安澤一:尼瑪，敢情四個小家夥都沒有睡著！
四個小鬼哄也哄不回去（“我們不是小孩子我們有權得到真相！”），於是這一個晚上，無論是對安澤一還是對松陽/虛來說，都是特別的。
因為他們倆對對方都坦白了。
松陽/虛是地球阿爾塔納具現出來的變異體，不死不老不滅。
安澤一是死後重生在此世身體時間永遠停留在16歲，不死不老。
松陽/虛是被人殺殺不死。
安澤一一開始重生神智混亂輕生自殺發現自己死不了。
松陽是與地球這顆星球同壽，安澤一是時間停止不再流動。
當然，除了稍稍知道點松陽情況的朧，其他人都驚呆了。
#我們的老師不是人類#
#我們老師到現在都沒有追到手的師娘也不是人類#
#是不是我們的大師兄也不是人類（朧:找打嗎）#
#我們還是生活在地球上嗎？#
知道了兩個人互相隱瞞的身份，知道了安澤一想要離開的原因，知道了安澤一今天晚上不會再走之後，四個孩子放松下來。
這一放松，困意就上來了。
朧抱起銀時，松陽和安澤一分別抱起來晉助和小太郎，將四個孩子安頓好之後，兩個成年人坐在一間屋子裏。
“阿一，虛的話，你都聽到了？”安靜了良久，松陽輕聲開口。
安澤一點點頭，手指瑟縮一下，鼓起了勇氣，擡起了頭。
“松陽。”
“嗯？”
“我也喜歡你。”
松陽欣喜，卻聽到安澤一的聲音:“可是我很害怕。”
“害怕什麽？”
“我剛剛告訴你，我是死後重生的吧？”安澤一笑起來，只是沒有平日裏好看，而是蒼白涼悲:“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我是怎麽死的。”
松陽心裏面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是被和我在一起相愛四年的戀人殺的。”安澤一輕輕的看向夜空，就是在同樣這麽黑的夜晚，他忍著心裏面的難過，努力自欺自己沒有那麽喜歡他而是自尊受挫，自己抱著自己的在窗前坐在椅子上流淚流了一夜:“在我想告訴父母出櫃的信息時，我發現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
“七刀。”安澤一擡起手，輕輕的點了點身上七個位置:“然後他怕我沒有死透，又放了一把火。”
“最諷刺的是，我重生之後，殺了我的刀和打火機，竟成為了我一開始帶著朧成功活下來的唯二工具。”
“你心裏………………”松陽有點艱難的開口。
“我已經不愛他了。”安澤一看向松陽，眼神淒惶:“但是我害怕。”
害怕自己，再一次遇人不淑。
害怕自己喜歡的人，再一次因為其他原因拋棄自己。
“阿一，”松陽雙手放在安澤一雙肩上:“我不會說什麽，相信你也不會願意相信漂亮的話，但是，”
“時間會證明一切，而我們，有著漫長的時間來證明。”
“松陽………………欸？”看著綠色眼睛秒變紅色，安澤一知道虛上線冒泡了。
“虛？”被盯得有點發毛的安澤一還沒有說完，就被虛抱住:“阿一，你不明白嗎？除了我，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一直陪伴你。同樣，我也如此。”
我們是同類，唯二的同類。
所以，誰都可以背叛你，唯獨我不會。
安澤一眨了一下眼睛，抱住了他。不過幾秒鐘後，他一把推開了虛。
“我想起來一件事。”他一臉若有所思。
“什麽？”
“你和松陽一個身體，如果我接受了。”安澤一死魚眼:“我們這算不算三人行？”
3P什麽的，口味好重啊！
虛/松陽:“………………”
果然，還是先砍死松陽/虛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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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幹掉除了松陽之外其他所有人格，也就是之前那個手持武士/刀的虛:松陽你個慫貨！
所以這就是你趁著人流湧動擠去看節目的時候把人抱走？
作為一個有著超直感這種作弊器的人，松陽氣息剛剛發生變化, 安澤一就感覺到了。只是這個“松陽”雖然氣息危險恐怖，但是安澤一直覺他不會傷害自己的。
但是會不會傷害到周圍其他人他就不確定了。
所以在“松陽”摟住他的腰把他抱進懷裏的時候，安澤一沒有掙紮, 乖乖的任他抱出人群, 到了無人的地方。停下來的時候, 他才擡起頭。
“你是誰？”安澤一看著眼眸血紅色的“松陽”，沒有畏懼沒有恐怖, 而是平靜而溫和, 或許裏面還有一點點疑惑。
“我是虛。”他看著安澤一溫柔精致的眉眼, 聲音冷沈得很。
“虛君。”就像是沒有受到影響，安澤一依舊聲音溫柔，笑容溫柔:“很高興認識你。”
虛挑起眉毛:“不害怕？”
“為什麽害怕？”安澤一目不轉睛看著他:“而且, 之前那一次救我的, 其實是虛君，不是松陽吧？”
“我看見的, ”安澤一輕輕的拉著他的手:“那一天我看到了，那不是火光映在眼睛裏的紅色，而是你，對不對？”
不需要虛回答，安澤一的直覺已經告訴了自己，真正的答案。
“我一直，都欠你一聲謝謝呢。”
他不是純粹的阿爾塔納變異體，也不是人類，受傷會流血，他只要受傷，就會暴露非人的體質。如果當時虛沒有出手而是任由他戰鬥，他極有可能被狼咬傷，暴露體質，然後，不得不離開。
所以，“真的是太謝謝你了。”
虛沈默了。這個時候他是應該說不用謝還是說什麽？回憶一下，這種情況，虛過去的記憶裏沒有（因為人類只會傷害他不會對他說謝），松陽的記憶裏倒是有，但是他又不想和松陽表現的反應一樣。
就在虛糾結的時候，安澤一仰著頭，打量著虛。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聲音，同樣柔順漂亮的淺灰色長發，同樣精致俊秀的眉眼五官，虛和松陽卻給予人截然不同的感覺，一個是溫暖的太陽，一個是幽冷的夜月，還是那種寒冬臘月冷到骨子裏的月亮。
真是看不出來啊，松陽那樣溫柔的人，居然精分出了一個感覺和他截然相反的第二人格。
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虛君。”安澤一一晚上只吃了一根蘋果糖，肚子有些餓了。他看著不說話的虛叫一聲沒有反應，微微傾過去一點身，湊過去又喚了他一聲:“虛君？”
回過神，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關心又渴望（安澤一:餓的）的眼神，想起松陽在他面前慫的連自己學生都看不下去的慫樣，虛看著他一開一合的紅潤雙唇，低下了頭。
煙花在青年背後的夜空綻放，璀璨而絢麗，襯得那雙血色的眼眸，都似乎溫柔好看。安澤一註視著他，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啊，我被人強吻了。
松陽，你知道你的第二人格會是對男人耍流氓嗎？
唇上一痛，安澤一註意到虛略有涼意的眼眸，有種陰森的深沈。
不過安澤一回過神的不僅僅只是大腦思維，還有來自嘴唇上的觸感。
有點微涼，又有點暖，他看著虛波瀾不驚的眼眸，覺得他這樣只是嘴唇貼在他嘴巴上的舉止，意外有一種青澀的純情。
總之，就是沒有跟人接過吻的樣子。好歹也曾年少輕狂過的安澤一想，掙開吧，就他勒著他腰上的力氣，他是掙紮不開的，所以………………
他松開交握的手，伸手捧住他的臉，用力麽麽噠了一下，然後在對方驚住的時候則後仰頭，分開的一瞬間迅速說道:“我餓！”
一瞬間從虛手裏奪回身體的松陽:“………………”
看著對方眼從紅變綠有些尷尬的安澤一:“我。”
“對不起，阿一。”松陽松開手。
“沒事。”安澤一撓了一下頭:“你的第二人格，嗯，我知道這件事和你沒有什麽關系。”
“我不會因為虛君，怪罪你。”
松陽有些心塞有些痛苦，有些開心又有些失落。
心塞於強吻心上人的不是自己。
痛苦於自己礙於情況無法表達心意。
開心於阿一沒有遷怒怪罪他。
失落於自己看不出阿一對他有無心意。
感覺到松陽低落不好的情緒，安澤一懷疑這可能是虛的緣故，猶豫一下:“我也沒有想到你的第二人格會親我………………”
好像，受害者是你吧？松陽想，嘆了一口氣:“我會負責任的。”
“別鬧，松陽你是無辜的，這我是知道的。”真的要負責也是你的第二人格呀:“而且虛君感覺好像只是在惡作劇而已。”
惡，惡作劇？
松陽和本來在他身體內得意洋洋的虛都驚呆了。
“我懷疑他剛剛一定在你身體內得意洋洋，覺得自己成功捉弄我們倆，正準備看我們倆尷尬的樣子。”安澤一回想一下之前虛的樣子:“看著冷冷的，感覺真的是，”
“好孩子氣啊。”
孩，孩子氣？！
活了數百年，作為真.老年人，虛第一次得到這樣的評價。
“老師原來你們在這裏！”
得，兩個大人也沒法獨處聊了，帶著小孩繼續逛吧。
松陽看著完全沒有受到剛才影響的安澤一，輕輕的嘆了口氣。
而他沒有沒有註意到的是，安澤一垂下的眼睫下，一片覆雜。
你不能喜歡松陽，也不能喜歡虛，他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喜歡他們，註定不會有好結局，而且松陽喜歡的是女的，不是男的。
安澤一，你難道還受得起感情上的傷害嗎？
節日之後，私塾的生活恢覆了平常，只是偶爾在沒有孩子兩個人獨處的時候，虛會冒個泡，因此，他成功的在安澤一心裏面留下“口是心非，傲嬌可愛孩子氣”的印象。
安澤一本來以為，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曾經的傷口在時間的作用下淡化，自己開始新的人生時，來自村民和小太郎的一番對話讓他從當前的美夢中，醒了過來。
“欸？安君都19歲了？”
“對呀，三年前阿一哥哥就16歲，現在他不是19，難不成是26？”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就覺得安君好年輕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保養秘方。”
哪裏有什麽保養秘方，端著茶杯的安澤一站在風口處，眼神空洞而虛無。
他的時間，停在了16歲，不會衰老，不會死亡。
他想起最初他知道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時候的想法，現在，他也該離開了。
安澤一準備晚上趁夜離開，因為他知道，只要有一個人勸他不要走，他就一定舍不得離開。
所以，兩天之後的晚飯當中，他加入了一定量的安眠藥草。對身體無害，只是睡覺的時候，更踏實一些。
端起粥碗的朧楞了一下，迅速瞄一眼松陽，就見松陽不易讓人覺察的搖搖頭，安靜的喝著粥。
晚上一如既往的給四個孩子掖好被角，聽著他們沈睡的呼吸聲，安澤一的眼淚終於繃不住的流了出來。
再過幾十年，這些會拉著他衣袖的孩子，會成為白骨吧？
他甚至不能看著他們長大變老。
他很認真的看著，看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後相處最久的四個孩子，很認真的將每一張臉銘刻在心裏面，然後，他緩緩的起身，回到自己的臥室，將留下的信放好，背著包袱，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你就準備這樣，不打招呼的離開？”虛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安澤一看過去，覺得松陽大概是睡著了，看著虛，眼眶裏尚未流盡的眼淚直打轉轉，那眼神那表情，看得虛心裏面不舒服，有點像被刀刺入心臟一樣的疼。
“我怕我說了，反而走不成了。”
難道是因為松陽？虛有些懷疑是不是安澤一看出來松陽的心思，便上前一步。
“那松陽他對你抱有那種骯臟的心思，你知道嗎？”感覺到身體內松陽在掙紮著的虛低下頭在安澤一的耳邊說，言語裏面的惡意滿滿的，只是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格外的暧昧。
“松陽不是喜歡女孩子嗎？”安澤一微微睜大眼睛:“我知道松陽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誤會我是女孩才一見鐘情，可是他不是知道我是男的了嗎？”
虛有點無語:“這和性別是男是女有關系嗎？就算是你是男的，他也對你有那樣的心思。”
安澤一沈默了。
“他值得更好的。”安澤一的聲音輕輕的響起:“松陽，他值得更好的，而不應該是我。”
“等我走了之後，他也許一開始會比較難過，但是慢慢的，他會忘記我，然後遇到更好的。”
虛微微挑眉:“作為人類，我倒是覺得沒有哪一個比你更好的。”
他不喜歡人類，懦弱、無能、卑劣、黑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安澤一身上，他看到的滿滿的都是人類的優點，沒有半點讓人詬病的缺陷。
安澤一搖搖頭:“如果你和松陽知道我的情況，他不會再喜歡我了。”甚至會恐懼，會厭惡，會把他當做怪物。
他不希望那一天會發生。
想想吧，松陽的時間是流動的，他會一天天衰老，一天天的走向死亡。而自己呢，他的時間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不會成長不會衰老，而且誰都不知道這一刻會持續多久，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一百年？
誰都不知道。
安澤一低下頭，他在這裏生活了三年，身體一點變化都沒有，這已經引起一些人註意，尤其和他在一起生活的都是正在成長的孩子。
他可以說自己不長個子，那臉呢？十九歲和十六歲的差距還不算大，那二十歲與十六歲呢？三十歲和十六歲呢？
他不能再留在這裏了，風言風語也好，別有用心也罷，都不應該牽連到松陽和孩子們。
“松陽那家夥是一個死腦筋。”虛抱著安澤一說著，只是那語氣 也不知道他說的是他自己還是松陽。
“那如果我是一個有今天沒明天的怪物，他還會喜歡我嗎？”安澤一冷靜的說著:“別鬧了。與其到最後反目成仇，或者讓他憎惡我，還不如現在離開，給彼此都留下最好的回憶。”
虛一楞，而這一楞，讓松陽成功的把他拽開，自己出來了。
“松陽？”
“阿一，你所擔心的，不會發生。”松陽有點急切道。
“你值得更好的。”安澤一擡起手掩住他的嘴:“聽我說，你的未來，也許會遇到一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子，和她結婚，擁有可愛的寶寶，然後一起慢慢的變老。或者遇到喜歡你的男子，你們相互扶持，收養可愛的孩子，然後在白發蒼蒼的時候一起離開。”
“而不是我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
松陽水綠色的眼睛看著他，用眼神告訴他。
真溫柔啊，安澤一想。他看著這張俊秀溫柔的臉，松陽好嗎，就算是自己這種將父母放在心上第一位的偏心，他都不得不承認，不會有人比松陽更好的了。就算是他身體內的虛，也是很可愛很傲嬌的人格。
他們都值得最好的。
安澤一怔怔的看著他，心裏面悲涼越來越強。然後，他破罐子破摔，說了一句讓松陽和他身體內的虛全都炸了的話。
“那你告訴我，時間永遠停留在16歲，不老不死不滅，並且不知道這個狀態什麽會消失的，還算是人類嗎？”
安澤一松開手，伸手摸出松陽腰間的刀，輕輕巧巧的在自己的手背上劃開一道傷口。
在月色下，在松陽的目光下，那道傷口連血都沒有流出一滴，就消失了。
不是他那種細胞在阿爾塔納的促進下再生愈合，而是，消失。
連刀上面沾的血，也如同太陽下的泡沫，消失了。
將刀送回去，安澤一提了提自己的包，擡起腳，準備繞開松陽離開，結果被人從後面一扯抱進懷裏。
“別走。”
“我說的不夠明白嗎？”安澤一掙紮著開口。
“阿一，我們一樣的。”松陽在他耳邊，聲音低沈。
“哈？”安澤一驚呆了。
“矮杉你踩到我了！”
“是假發太重了！”
“不是假發是桂！”
“你們三個小點聲！”
安澤一:尼瑪，敢情四個小家夥都沒有睡著！
四個小鬼哄也哄不回去（“我們不是小孩子我們有權得到真相！”），於是這一個晚上，無論是對安澤一還是對松陽/虛來說，都是特別的。
因為他們倆對對方都坦白了。
松陽/虛是地球阿爾塔納具現出來的變異體，不死不老不滅。
安澤一是死後重生在此世身體時間永遠停留在16歲，不死不老。
松陽/虛是被人殺殺不死。
安澤一一開始重生神智混亂輕生自殺發現自己死不了。
松陽是與地球這顆星球同壽，安澤一是時間停止不再流動。
當然，除了稍稍知道點松陽情況的朧，其他人都驚呆了。
#我們的老師不是人類#
#我們老師到現在都沒有追到手的師娘也不是人類#
#是不是我們的大師兄也不是人類（朧:找打嗎）#
#我們還是生活在地球上嗎？#
知道了兩個人互相隱瞞的身份，知道了安澤一想要離開的原因，知道了安澤一今天晚上不會再走之後，四個孩子放松下來。
這一放松，困意就上來了。
朧抱起銀時，松陽和安澤一分別抱起來晉助和小太郎，將四個孩子安頓好之後，兩個成年人坐在一間屋子裏。
“阿一，虛的話，你都聽到了？”安靜了良久，松陽輕聲開口。
安澤一點點頭，手指瑟縮一下，鼓起了勇氣，擡起了頭。
“松陽。”
“嗯？”
“我也喜歡你。”
松陽欣喜，卻聽到安澤一的聲音:“可是我很害怕。”
“害怕什麽？”
“我剛剛告訴你，我是死後重生的吧？”安澤一笑起來，只是沒有平日裏好看，而是蒼白涼悲:“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我是怎麽死的。”
松陽心裏面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我是被和我在一起相愛四年的戀人殺的。”安澤一輕輕的看向夜空，就是在同樣這麽黑的夜晚，他忍著心裏面的難過，努力自欺自己沒有那麽喜歡他而是自尊受挫，自己抱著自己的在窗前坐在椅子上流淚流了一夜:“在我想告訴父母出櫃的信息時，我發現他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了。”
“七刀。”安澤一擡起手，輕輕的點了點身上七個位置:“然後他怕我沒有死透，又放了一把火。”
“最諷刺的是，我重生之後，殺了我的刀和打火機，竟成為了我一開始帶著朧成功活下來的唯二工具。”
“你心裏………………”松陽有點艱難的開口。
“我已經不愛他了。”安澤一看向松陽，眼神淒惶:“但是我害怕。”
害怕自己，再一次遇人不淑。
害怕自己喜歡的人，再一次因為其他原因拋棄自己。
“阿一，”松陽雙手放在安澤一雙肩上:“我不會說什麽，相信你也不會願意相信漂亮的話，但是，”
“時間會證明一切，而我們，有著漫長的時間來證明。”
“松陽………………欸？”看著綠色眼睛秒變紅色，安澤一知道虛上線冒泡了。
“虛？”被盯得有點發毛的安澤一還沒有說完，就被虛抱住:“阿一，你不明白嗎？除了我，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一直陪伴你。同樣，我也如此。”
我們是同類，唯二的同類。
所以，誰都可以背叛你，唯獨我不會。
安澤一眨了一下眼睛，抱住了他。不過幾秒鐘後，他一把推開了虛。
“我想起來一件事。”他一臉若有所思。
“什麽？”
“你和松陽一個身體，如果我接受了。”安澤一死魚眼:“我們這算不算三人行？”
3P什麽的，口味好重啊！
虛/松陽:“………………”
果然，還是先砍死松陽/虛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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